今年的重陽節,我一個人去掃墓。
一個人找路,一個人買蠟燭元寶,一個人祭祖。
每次去到麻麻墳前,都有種莫名的集中 -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supernatural的感召,總之就是鼻很容易酸,眼很快濕,嘴唇會微弱的震。
路上翻閱facebook有我上年在銅鑼灣流動民主教室講課的照片 - 對,當年今日那裡還是佔領區 - 我很記得當日的題目是《戲劇教室裡的民主體現(和四大界別)》,及後的一年,又是半工作半社運的時光。我想開口告訴麻麻,卻不知怎麼告訴她離開以後的香港,正在怎樣急速的崩壞 - 大概我們這些「倖存者」都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,一口氣一牙關一往無前走到今日。
我不知道怎麼告訴麻麻參與社會運動的日子。天啊,我已經挑了一行「搵唔到食」的藝術事業,今日還要告訴她「搞政治」?是想她彈起回魂嗎?上電視、上報紙、結交知名人士都做齊,偏偏上電視講「我可能做錯左」,上報紙講免費的觀樹團(而其實推了一些工作才成事),結交的「名人」都是她日日看的六點伴新聞中搞事的律師、議員和廢青。
我失語。點講呀。
還未提到我搬出來當自己孤兒養著自己。
於是,我只說了我最近大隻了,食齋也沒有營養不良,而且工作還不錯,夠忙,也夠生活。
這種壓抑是不是就是社會「沉默大多數」想逃避的症狀?我們都害怕解釋,因為我們都活在一個一往無前的社會,同時又不鼓勵互相理解的社會。
今日晨早去幼稚園工作,然後為美孚播波做訪問,接著在晚上開咪做節目。現在終於失聲。
忙一整天,只有早上那部份是收入。吃人的社會,為錢忙,你卻永遠買不到樓;為公義,面前卻是創科局又無聲無息地成立,盛惠每年3700萬。剛剛在樓下遇到一位拾紙皮的婆婆推著車,卻上不到那石壆,我跟另一位路過的男生幫忙推上去,一分鐘後手心就開始痕,大抵是手推車已經髒到要傳染。
這種不滿和無力感,很難對曾經對你有期望的人細說。
最近有點bi-polar的症狀,對人歡笑背人愁。不嚴重,卻希望襯記得紀錄一下,甚麼原因都好,不要死得不明不白。
麻麻,我好想念你,和面對你時我所擁有的坦白的勇氣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