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聞錄 (一)

香港細小得這麼繁榮紛亂，連帶城內的喜怒哀樂都七上八落，川流不息的除了資金，還有訊息。

耳聞目睹之後，留幾個字，當反思，當記錄，當對照，當甚麼都好，反正生活本來就零碎散亂，需要整齊的卻是人心。

但願我能恆常地寫下去。

#1

電視上的Dr. House說了一大堆醫學名詞，我卻只記得「當你戀愛了，你便會做傻事」(When you're in love, you do stupid things.)。  我好想接下去，「基本上，戀愛本身就是傻事，卻是每個人都最在行的一回事。」(Basically, love is a stupid thing, but that's what everyone's good at.)。

#2

聽到「我愛你」當然好，可問題卻在於你聽到自己對別人說，還是別人對你說。

#3

曾經有一段日子好沉迷歌詞，沉迷到以為自己很愛這一回事。現在看來，愛，只在沉迷過後出現。

#4

當我埋首寫下這一篇文字時，同一咖啡店內有一張長檯坐滿人，有一位叔叔的口水亂噴扮股神。Honestly，我看見他穿的劣質短袖patchwork恤衫，還露出那洗到變灰的白底衫，已經再沒有心情研究他每兩句出現的 pause 所謂何事。這個世界總有太多人認真的時候很搞笑，有些卻在搞笑時變得很認真。


#5
晚飯後，我聽過最幸福的「我愛你」。


「我在時間裡剪開一條縫隙，僅僅夠我跟你走進去，不回頭的空前絕後。」


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吧。


#6
上星期到香港藝術學校參加陳玉蘭博士的論文論壇，方發現自己多年來，不明所以卻行之有效的表達方式叫Narrative inquiry。






原來當你細看生活的碎片，才發現每一片都是整齊的。

二人游

難得的好天氣，五月初已熱得人要往外跑。

步伐越來越快，人卻變得越來越輕，腳底的火燙一下子換了冰涼，霎眼間差不多整個人沉沒在一池遲來的春水。

游過兩三轉，方才發現身旁一對小男女每每在我回氣的時候就在附近。反正一人氣短，不如看看他們的二人游揚。

他穿黑藍相間的平腳泳褲，削了一頭短髮，老積地向女生喃喃；她身上掛一件素黑撞粉紅的一件頭，架一副不隨便脫下的泳鏡，羞澀地望著男孩。

一圈過去，又見他們在池邊呢喃。

女生說:「總覺得不去水，像凝住了。」

男生舒他幼幼的雙臂，還未開口，經已示範了兩次，水花濺到她臉旁。

女生依然是羞澀的望著他，努力地聽著。

一陣靜默，女生開口:「游啦 。」

男生顯得有點錯愕，但很快就回復裝模作樣，可女生後腿一伸已彈到池中了。

他好像不了解，向池中的的她叫:「你游先，咪又係要我追返你。」

女生的頭在水中起起伏伏，男生口中拋出的幾個字則在她耳垂旁浮過。

語畢，他又慌忙的架上頸項上的泳鏡，忽然察覺我看到他們。

只能茫然的微微笑一下。

游畢十個塘以後，肩有點酸，就留下一個微笑在浮光略影中。Hopefully that is something he can hold on to.